Wednesday, November 26, 2008

我的‘蚁言’世界

  
·吴亚鸿/Goh Ah Ang
  
《蚁之旅》 2007
  

  
  30年前,笔下的第一只蚂蚁出现。
 
  当时,在《窗的系列》的一幅作品中,画了一只麻雀斜视窗帘上的蚂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却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小生命因此激发了我往后的创作意念。
  
  我很喜爱西方荷兰画家彼耶.蒙特里安的水平线和垂直线的‘构成’系列作品,因此,一开始就将这构成与窗框结合起来,让蚂蚁爬入其中,一画就画了好几年。

  于1983年,为了让蚂蚁脱框而出,我画了一群熙熙攘攘、不下3000只的蚂蚁图,题名为《蚁聚人生》。那一年,那幅画,赢得马来西亚国家艺术馆“当代青年画家”优秀奖。从此,‘惹蚁上身’,画了很多很多的蚂蚁。
  
  后来,在90年代初,甚至在画纸上以撕贴、揉皱和重叠等技法,以营造画面的纹理及质感,让爬在其中的蚂蚁,更有崎岖难行、步步艰辛之感,同时通过这小生命隐喻许许多多活在地球上的人。
  
  选择蚂蚁作为自己的视觉语言,那是因为蚂蚁既平常又渺小,但它所蕴藏的生命力是无比顽强的。

《佛语》 2008  

  蚂蚁属昆虫类,它们的祖先和恐龙为伍,至今已有一亿多万年的历史。庞大的恐龙早已灭绝了,然而身躯细小的蚂蚁,依然靠集体的力量生存、繁衍,如今仍然在地球上爬着。

  可是,在人们心目中,蚂蚁历来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因为它的‘平常’,它容易被忽视。因为它的‘渺小’,它也容易被轻视。所以,人们常爱用‘碾压一只蚂蚁’的比喻来形容一个孱弱无能的人或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从蚂蚁身上,我们不仅看到团结合群的力量,也见证奉献分享的精神。但,这些美德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因贪婪及自私而越来越罕见的品行。

  圣经的“箴言” 有曰:

  “——懒惰人哪,你去察看蚂蚁的动作,就可得智慧。
  ——蚂蚁没有元帅、没有官长、没有君王,尚且在夏天豫备食物,在收割时聚敛粮食。”

  由此可见,很多时候,人不如蚁。我们不但不可忽视和轻视它,还有必要向蚂蚁学习。

  近10 年让蚂蚁遇上文字,这是自己人生的体验和感触,尝试采用拓印书体,反映古意盎然的质朴美感,将古文字与视觉图像两者结合起来,表达自然与人文以及古今的对话。

  文字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它意味着文明的形成与茁壮,蚂蚁的出现,隐喻生命的可贵,只要有生命就有希望。

  就这样,‘蚁言’成为我的视觉语言,陪伴了我30年。
  

Friday, November 21, 2008

铁汉柔情

  •  吴亚鸿/Goh Ah Ang

  


《Gerak Tempur 7》 Raja Shahriman
     

  再看Raja Shahriman的作品《Gerak Tempur 7》,不禁想起看展览的那一幕。

  当时,步入 Pelita Hati 画廊,迎面而立的是一个个英姿凛然的‘武士’ ,其中有好些看来势不两立,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重重杀气笼罩着整个展览室,把室内的空气变得很冷酷。
  
  画家所创造的战士,都是由不同形状的废铁焊接而成的立体造型创作,真是名符其实的‘铁汉’。这些废墟包括被丢弃的机械或零件,铁条,铁链,锯片,引擎机件等。

  铁刚强的本质,使到本应是勇往直前、不屈不挠的‘铁汉’武士,更显得传神。在艺术创作而言,画家已成功地将平凡的废铁注入不平凡的生命。

  ‘铁汉’的造型非常富具造形艺术之美,其动作与姿态更是变化无穷、生动无比。它们唯一共同点是手执武器:长剑或马来短剑。有者摆出勇猛出击的攻势,有者却是一副以退为进的防守,也有些是高举双手欢呼胜利的得意模样。

  这些作品,因其造形、质感与色调,给人一种暴戾与冷酷之感。冷血的暴力与战斗确实令人心寒。

  我一边欣赏,一边惊叹于画家能够在素材的运用方面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心里很感钦佩。画家用旧机件来表达人体的结构,实为巧妙。其实人体的各个部份,就如各种操着不同功能的机械零件,任何一部分不能正常操作,都会让人觉得不完整。当全身的器官都不再操作时,人体也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想想觉得有点儿难过,一件机器、一个凡夫,甚至一个伟人,当失去其功能时,即被社会所淘汰。能够像 Raja Shahriman 那样,将废物赋予新生命,在丑陋中寻找美感的人毕竟太少了!

  想着,想着,Raja Shahriman 已出现眼前,他友善的笑容与真诚地握手,并向我解释他的创作。举止温文的他,实在难以令人将他与其冷酷且具侵略性的创作联想在一起。

  画家说,其创作中武士的脸孔不加以强调,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的面罩,或是动物的头形。他说,这些兽形,就象征着人类兽性的一面。虽然人兽有别,做出比野兽更残暴的行为,造成世间更大伤害的,往往是这些造物者赋予灵性的双手!

  当年年方而立的 Raja Shahriman,就有着过人的敏感触须,因此,这使到他因不满战争而作出的“Gerak Tempur”系列如此感人。

  观赏了全部的展出作品,发现有一幅显得与众不同。作品背景一片漆黑,画面下端涂上少许鲜红色调,更显神秘。作品中武士的剑并没出击,而是从容地握在手中,完全没有杀伤的意思。一个人,握着锐利的武器,却只在必要时才用以自卫,这种情操极为可贵。

  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中的剑魔独孤求败,一生中用过四种兵器。一是利刃,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第二种是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使用的。第三种为玄铁重剑,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他在四十以前横行天下时所用。第四种则是木剑,四十以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到后来更精修到无剑胜有剑的超凡境界。

  只要还有剑,即使是无形的,则难免还会有斗争。古今中外你争我斗,冤冤相报未曾了。何时,我们的人类族群,才能升华到有剑而不用剑呢?

  

Monday, November 17, 2008

《峰云再起》说振景

  
文/吴亚鸿 Goh Ah Ang
  
  
《山之颂》 色彩丰富瑰丽,画面呈现诗的激情。
 


  “走走画画,画画走走”,这是画家黄振景的写意人生。

  黄振景的绘画生涯,迄今已过而立之年,在这些日子里,他几乎每年都用了一半的时间在画画,其余时间则出国旅游,到处走走,寻找灵感。

  他强调,大自然就好像是他的绘画词典,有着取之不尽的‘词汇’,让他从中找到绵绵不绝的创作泉源。他迷恋雪峰,创作内容纵横欧亚雪山、澳美雪景,因此,黄振景有了‘山人画家’的称号。

  振景的题材以自然景观为主,画了许多白雪皑皑的群峦奇峰,也画了风光明媚的冰河峡湾、青葱翠绿的田园山谷、古典浪漫的巴黎风情等等。

  近期,他又画回山峰与云彩的系列,画出云的虚无缥缈,山峰的巍峨壮丽,云在山间,山在云里,若即若离,如梦如幻,题名为《峰云再起》。

《峰云再起》黄振景油画展,将于本月22日起在吉隆坡沙龙画廊展出,欢迎参观。


  
  《峰云再起》黄振景油画展

  画展日期:2008年11月22日至2009年1月6日
  展览地点:吉隆坡Art Salon @ Seni 画廊
       Lot 55350, Changkat Duta Miara,
       Off Changkat Duta Kiara,
       50480 Kuala Lumpur.
  联络电话:012-2001876


  

Friday, November 7, 2008

留一点自然给孩子——说户外写生

  • 吴亚鸿 / Goh Ah Ang


以双手形成视窗,找个好的构图,能够画出更理想的画面。



  年前,《雪州华校中小学学生户外写生比赛》在巴生皇城公园举行,出席的学生、家长和教师约有6、700百名,为青葱碧绿的公园增添几许活力。

  一位可爱的小女生,随着哥哥去写生,看到美丽的景色,雀跃地在斜坡上奔跳。跑累了,就坐在树墩上,快乐地喘着气。

  在那风景美好的公园里,残缺的树墩引发我的省思。
  

在绿荫下画画,凉爽写意。


  一个树墩代表一棵树木的殒灭。只要片刻的功夫,我们就能制造好几个树墩。但,要成长一棵树木,或成就一片绿林,是好几年或数十年的事。

  我想起谢尔·希尔弗斯坦(Shel Silverstein)所写过的一则男孩与大树的故事。

  有一个男孩,常常爱到一棵大树下玩,采集树叶做王冠,想像自己是森林之王;或是爬到树枝上荡秋千;吃树上的水果;与大树玩捉迷藏,累了就睡倒在树荫里。男孩非常爱这棵树,大树也很喜欢他。 

时光飞逝,男孩渐渐长大,没到树下来玩了,大树感到孤单。

有一天,男孩忽然来看大树,大树好高兴。他对大树说自己要些钱买好玩的东西。大树叫男孩采她的果实去卖,以换取金钱。男孩有了钱就很快乐,树也快乐起来。

  过了一些日子,男孩又来对大树说他要娶个妻子,要养小孩,要有一幢房子住。大树让男孩把自己的树枝砍去盖房子,看到男孩目的达到了,树很快乐。

  又过了很久,男孩再回来看树。树以为这一次男孩该有时间陪她玩了,男孩却说心情不好,只想要有一艘船,让他驶到远方去。大树让男孩把自己的躯干砍下来造船,男孩有了船,航海去了。大树很快乐,但心里却有些.......。

  再过了很久,再次回来的男孩,已是个步伐蹒跚的老头。这时,大树很遗憾地说自己已没有果实可以给他吃,没有树枝让他荡秋千,没有树干给他来爬了。

  男孩说:自己已没有可以吃水果的坚硬牙齿,没有了爬树的力气。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安静休息的地方。大树听了,即刻努力地把剩下的一小截矮身子挺高一点,让男孩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对于自己还能够满足男孩的最后要求,大树再次感到快乐.......

  大自然间的一花一草,一滴清水,一丝空气和一片土地,都默默无私地奉献给人们。我们必须懂得给予回馈和爱护,才能保住大自然的活性。


小朋友专注地拓印出树皮的肌理才来画画,这也是挺有趣的方法。
    
  
  
  《雪州中小学学生户外写生比赛》,在雪州华校教师公会、雪州皇城艺术家协会和<星洲日报>的合办之下,二十多年来,风雨不改。我们发掘了无数的喜爱绘画的小朋友,也在他们小小的心灵上,播下了爱护自然和环保的种子。
  
  每一年,我们带着数以百计的学生到户外去。这些年来,涉及景点包括瓜拉雪兰莪皇家山、蒂蒂旺莎公园、美马高原、云顶高原、沙亚兰农业公园、巴生苏丹阿兰莎皇宫、巴生北港码头、巴生皇城公园、巴生港口海南村、绿野仙踪、苏丹阿兰莎高尔夫球场、国家动物园以及佛光山东禅寺等等。

  学生到了户外,有机会体验自然生态,去看看蓝天、接触大自然的花花草草,感受自然的气息,将大自然景色留在画纸上,让美丽的色彩化为永恒。冀望每一次的体验,大自然的美妙都会烙印在孩子的心坎上,增添他们对大自然的一份爱。

  这个活动,我们着重的是孩子们在过程中,是否有所发现或得到启发。至于他们的作品,我们尽量让他们表现出纯真与自然的一面。毕竟,童趣、坦率和自然的画,最真也最可爱。

  希望透过这项美感教育活动,启发孩子的心智发展,并培养孩子关怀我们的周遭,提高他们的环保意识。让我们这一代,我们的下一代,还有下一代的下一代,还能有一个美好的居住空间。

  我们多希望,未来的岁月,只要打开门窗,随时可以踏实地观看天地、呼吸自然。

  留一点自然给孩子,就是留一点自然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