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28, 2007

芒果成熟时

  我家的芒果树,平时没有人会去注意它的存在。

  每当,树开了花,结了果,尤其果实成熟时,一树诱人的金黄色,篱外就会有人张望。

  某晚,放学回到家,看到树下遍地的芒果。我有点儿心疼,难道是白天起了暴风雨吗?没有,地面是干的。我往前几步,拾起果子仔细一看,发现表皮有‘受伤’的痕迹。这些果实显然是被人用树枝或石头砸下来的。

  第二天,采了一篮大的、熟的芒果,放在篱笆外。心想,这次那些爱芒果的人可以如愿以偿,就不必再来伤害果树,甚至将窗口也砸破了。

  晚上回到家,整篮芒果还在,一粒不缺。 或许那些爱芒果的人心里会这么想: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人,给人这么方便?如果真的有的话,那水果一定是酸的、烂的、臭心的,没人要的。再不然,那就是一个饵,只要一来拿芒果,就会被抓,是个圈套。

  再过了一天,一篮芒果还在原处。人不吃,鸟吃了。只见芒果看似被鸟儿啄吃过。再看看树下,依然有许多被砸下的稀烂果实。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芒果的掉落,并不是因为有人想吃,而是……….

  一位学生来找我,说他开班收徒教画,算是上了轨道。但周围有人不是中伤,就是批评。他问我可有碰上这种问题。

  我和他分享了以上的生活故事。

  破坏与批评的心态,在我们生活中到处都有。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有人批评,我常常觉得不需要太在意。但,我们必须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有什么做得不好?因为,批评有时不全然是坏事。接受批评也是磨练的好机会,检讨过失,才会有进步的空间。

  如果是无谓的批评,也许轻叹一声,是最好的反应。

  文学家余秋雨说:“面向文学,背向文坛。”;导演蔡明亮则说:“面向电影,背向影坛。”。创作的人,尽情创作;教画的人,只管用心地去教,然后对自己说:“面向绘画,背向画坛。”

Sunday, January 21, 2007

蓝色的梅花

观赏画展,展览的空间,不论大小,都是学习的空间。

在一个展览场所。

观众甲:“这些画画得很有感觉。”

观众乙:“还卖得不错。”

观众丙:“你看,梅花哪里有蓝色的?这样画不行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三个人,三种态度。

蓝色的梅花,让我想起朱竹。

话说有一次,台湾画家朋友到吉隆坡举行个人画展。为了答谢媒体的厚爱,特宴请有关方面的人士,并在会上赠送画作。

我的一位报界朋友也是座上嘉宾,他为人谦逊厚道。论职位他属高层,但在选画时,他礼让别人先挑先选。轮到他时,就只有那么一幅三开的“朱竹图”。

其中一位选了一幅‘大作’的仁兄问画家:“这么多幅画当中,哪一幅是最好的?”

“这些作品我都满意,唯有“朱竹”是自己的最爱。”。

过后,我那位朋友给了我一通电话,他百般不解,为何红色的竹子会是画家的最爱。

我与他分享了宋朝大文豪苏东坡的故事。

东坡爱竹,以写竹见称。有一次为科举主考批卷,在审阅某篇文章时,心血来潮很想画竹,可是案上一时无墨,只好以朱砂来画。

过后,有人问东坡:“竹有红色的吗?”

东坡回答:“竹也没有黑色的呀!”。从此,后人也跟着他画起朱竹来。

也许,台湾画家朋友是通过“朱竹”歌颂一代文豪苏东坡,所描写的是赤胆肝心的君子之竹。

我的朋友笑说:“你看,天公疼憨仔,憨人就是有憨福。”,欢喜地拥有那幅画。

如果说朱竹是‘君子’的写照,那么,蓝色的梅花,何尝不是在写‘经得一番寒彻骨’的气质?

其实,绘画艺术创作的世界海阔天空,色彩与造形都可由画者天马行空地去创造。色彩在绘画创作里,不只是物象固有色的再现,而是画者情感与思想的表现。

在绘画艺术欣赏的世界里,空间也是无限的。只要腾出一点点的空间,红色的竹、蓝色的梅,都能融入我们的眼中,我们的心中。不做太多的批评、太多得比较,观赏画时,就会满心欢喜。

Sunday, January 14, 2007

海鸥与乌鸦


笔者于澳洲Mornington 海边观看海鸥飞翔   2006


  • 吴亚鸿 / Goh Ah Ang


在澳洲的时候,有一天,与家人到了一个海边。


海滩上人很多,许多游客都是为了那里超多的海鸥慕名而来。踏在白绵绵的细沙上,眺望着蔚蓝的天空,我的心,也像蓝天一样宽阔。

我坐在沙滩上,身旁放了一些面包,那是与海鸥分享的食物。就像许多旅客一样,也想拍一张与鸥共舞的照片留念。

拍了好久,儿子思谚说未能取得好镜头。我站了起来。

  儿子不解。“爸,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不想拍了。”

“都等了这么久,再等一会儿吧。

女儿思纬也说:“您看,海鸥已经很靠近,再拍一些吧!”。也许他们不希望我回国后,某天想起这件事,心里有所后悔。


  的确,那些羽毛白得发亮的海鸥,对我们海外的人来说是多么的珍奇。


  可是,当时的我,脑子却是这么想:

  海鸥的白,不是洗出来的。同样的,乌鸦的黑,也不是染成的。白色的海鸥是自然的白,黑色的乌鸦,是自然黑。为何人们会喜欢海鸥,而讨厌乌鸦?


很多游客,见到那么多的海鸥,兴奋得不得了。可是当地的人司空见惯,觉得那些白色的鸟算不了什么,声音也不见得好听,而且四处粪便,污染环境。但是,在那边,我却看到了澳洲人对于野生动物的容忍与保护,心里确实感到佩服。


话说回来,如果外国人来到我们的国家,看到满树昏鸦的奇景,想必也会叹为观止,或许还会赶紧拿出相机拍了下来。满天的乌鸦,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也许对一些人来说,想要见到一只乌鸦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说,我们身旁所谓‘美’或‘丑’的事物,并不是其本身的美丑,而是看的人为它定下什么样的标准和意义。


  海鸥美,乌鸦也美。


Sunday, January 7, 2007

眼泪与笑容


《哭泣的女人》"The Weeping Woman" Pablo Picasso 1937

  吴亚鸿 / Goh Ah Ang
 

  站在毕卡索的《哭泣的女人》作品前,我的脑子出现另一个女人的微笑——《蒙娜丽莎》。
  举世闻名的《蒙娜丽莎》,是十六世纪意大利画家达文西在1503年至1507年之间,前后用了约四年的时间才完成的不朽之作。

  《蒙娜丽莎》的微笑,所歌颂的是喜悦,是生命,是积极。而毕卡索的《哭泣的女人》,反映的是悲恸,是毁灭,是消极。二者之间有着非常强烈的对比,但都是画史上的绝世巨作。它们有着一定的美学价值与地位,却在群众中引起不同的回响。

  《蒙娜丽莎》广受喜爱,因为歌颂优美,已成为一种象征符号,是一种理想。毕卡索的《哭泣的女人》共鸣者少,因为丑化视觉,是一种意象,是一种激情。一般上,常人都会喜爱赞扬‘积极’的笑容,忽视‘消极’的眼泪。

  为何毕卡索舍美取丑?

  在一九三六年,西班牙内战爆发不久,眼看法西斯政权轰炸格尔尼卡这个市镇所造成的伤亡和毁灭,毕卡索通过创作提出控诉,画了好些批判战争、丑化视觉和引起争论的作品。

  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也爆发了。在这战乱期间,毕卡索的这一些创作,可说是艺术生涯中最激情与热烈的作品。其中最为代表的作品是《格尔尼卡》,再者是多幅不同版本的《哭泣的女人》。

  或许,生活在战火连天的日子里,画家选择了与生活有关的题材,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愤怒与不满。透过色彩与造形丑化视觉,强化画者内在崇尚和平的美好情操。

  将《蒙娜丽莎》和《哭泣的女人》两幅作品作深入的联想,或许您会有所感悟,她们与我们的实际人生非常相似。人生际遇,有哭泣有欢笑,有成功有失败,有圆满也有缺憾。

  我们常常把美好比喻为彩虹,彩虹由雨水和阳光构成,缺一不可。

  如果我们说雨水是眼泪;那么阳光就是笑容。

  在我们的人生中,没有‘泪水’与‘笑容’的相映,我们怎能看到生命中美丽的彩虹呢?


Monday, January 1, 2007

爱与战争

亚鸿与‘毕卡索’ 摄于《爱与战争》画展 2006


  • 吴亚鸿 / Goh Ah Ang


在澳洲墨尔本维多利亚国家画廊观赏了二十世纪西方伟大艺术家毕卡索的《爱与战争(1935——1945)》大型展览会。这是生平第一次亲睹毕卡索的原作。


《爱与战争》画展,带领人们走进毕卡索与爱人朵拉马尔的世界,是一项情感与艺术结合的‘美’展。在欧洲以外,这是第一次的公开展出。展品共有三百多件,包括一些毕卡索的生活照与创作过程的记录照片。


说到记录照片,就得提起多才多艺的朵拉马尔——当时巴黎前卫派的一位摄影师。她细心地将《格尔尼卡》的创作过程,以五十多幅照片全程记录。这些照片成为欣赏《格尔尼卡》的宝贵指引。


在展厅观赏《格尔尼卡》时,图片旁述:“一九三六年,西班牙内战爆发不久,法西斯政权把毫无战略价值的小城格尔尼卡轰炸。炸弹落下来的时候,正是集市最繁忙的时刻,街上挤满了镇上的居民,以及来自乡村的农民。所以,一个二千多人的小镇几乎就此毁灭了。毕卡索虽离开自己的国家三十年,但爱国如故。当时虽然身在巴黎,西班牙人炽烈的正义感,激发他创作了一些面对政治非议的作品。后来,这些作品促成巨作《格尔尼卡》的诞生。……..


画《格尔尼卡》,毕卡索是以反复重叠的图像与个人的绘画象征语言,表现出他对战争与暴力的憎恨,他满腔的怒火和错综杂陈的情结。他把人物、牛、马等的形象简化、扭曲和夸张。木然屹立的牛、濒死嘶喊的马、断臂倒地的士兵、抱着死婴仰头惨哭的母亲,都是战争的副产品。


这些毕卡索创造的造形与画面灰暗的色调,正是二战时期笼罩世界的惨暗气氛。我们可以从画面深切的感受到,战争带来的,何只是毁灭与伤亡,还有惨痛的恐怖回忆。


毕卡索的画,不仅属于西班牙或欧洲,而是深深影响整个世界。


我想,艺术在于生活,是一种爱的体现,小则影响个人情绪,大则影响社会国家。


若能通过爱的教育,感化极端分子从战火线上撤离,那么,世界才能长久和自由,我们才能享受时间和空间。